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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呢?”卫骋打断她,声音陡然严厉起来,“这就是你的处理方法?你想过你自己没有?!”
“想了啊。”谢轻非道,“我老早就考虑好了自己人生的路怎么走,这些年下来早就习惯了,我不喜欢被任何因素打乱自己的节奏,也不觉得就这样有什么不好。”
卫骋盯着她半晌,冷笑一声,“你最好祈祷杨幼宜愿意配合你。”
谢轻非假意无视他的怒火,淡淡道:“你的考虑很对,刚才我说的只是最直接简单的解决途径,能如愿当然最好,可如果我和她谈不拢,这委屈我也不能白受了,对吧?”
卫骋脸色勉强好看了点。
“你这么生气干什么?”谢轻非笑道。
卫骋偏过头不想看她,哼声道:“我这人就是这样,见不得别人受委屈。”
谢轻非噗嗤一声彻底笑出来,“别跟个小孩子一样嘛。姐姐做事都有姐姐的考虑,等你长到我这么大就会懂了。”
卫骋:“……”
他眼风一扫过来谢轻非就立刻感觉到了不对劲,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卫骋单手抱住两腿一把扛到了肩膀上。谢轻非茫然了几秒,对着他后背一阵乱捶,“你有病啊?放我下来。”
谢轻非首先不矮,其次她常年锻炼,比起外表看起来的瘦挑,体重并不轻。结果卫骋扛她扛得轻轻松松,呼吸节奏都没乱一寸,他甚至连另一只胳膊都懒得用。谢轻非挣扎不动了,由他扛着过了好几个不大好走的路段,直到平坦的空地上才被放下来。
一落地她立马推了他一把,害羞大过了生气,语气都带了嗔怒道:“你想干嘛啊?!”
卫骋靠过来,抬手在他们身高落差间比了比,学着她的语气道:“等你长到我这么大就懂了。”
谢轻非:“……”
还是为这点小事计较,谢轻非小声吐槽,“叫声姐姐就这么委屈你了么?小气。”
卫骋耳朵尖听到了,“对,既然知道下次就别说了。”
谢轻非心想,这作风未免太弟弟。
卫骋道:“心里叫也不行。”
“我心里叫你也听得到?”
“因为我是心理医生。”
“……好冷的笑话。”
“没跟你说笑。”卫骋说完,还是帮她把外套拉链一直拉到了顶。
营地附近,好几个学生在整理设备。
临时搭建的桌子上放了些速食,一个女生扬声道:“杨师姐,叫老师来吃点东西吧!”
棚内人回应道:“知道了,热水有吗?老师有点咳嗽。”
“饮用水不够,晓天已经去物资点拿了。”女生往道路口张望了一下,看到两个陌生的身影后微微一愣。
“热水冷水都一样。”辛岫云抵着唇边咳嗽边走出来,“小媛你也别忙活了,你那胳膊上的伤还没好呢!”
叫小媛的女生走神好几秒,忽然惊喜地对辛岫云道,“老师你看!那是不是……”
辛岫云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几乎是一瞬间脱口而出:“轻非?”
她不敢置信地往前走了好几步,谢轻非忙跑过去,在她不小心被碎石块绊倒之前飞快搀住她,“小心点。”
辛岫云拉着她不松手,仔仔细细把人看了好久才说:“轻非,这里不安全,你怎么一个人跑来了?”
谢轻非道:“我正好在附近办事,过来帮帮忙。”
“你这孩子……快来快来,累坏了吧?”辛岫云想抱抱她,又有些拘谨地缩回了手,生怕自己过分亲密的举动让她不开心,只是侧开身子给她让路。
谢轻非顺势挽住她的手臂,淡然地牵住了她瑟缩的手。
辛岫云睁大了眼睛,不由地加重了拉她的力气。
“辛教授好。”卫骋在远处让出空间给她们母女重逢,直到看到谢轻非主动伸手才放下心走过来打招呼。
辛岫云这才发现谢轻非身后还有个人,很快便想起来,“你就是芝蕙说的阿骋吧?她前天给我打电话,说你和轻非在一起啦?”
卫骋看了谢轻非一眼,腼腆地笑了笑。
辛岫云不像谢湛看卫骋哪儿都不顺眼,她对卫骋十分满意,夸他长得英俊、事业有成,得知他们过来的原因又夸他体贴热心,末了还是笑眯眯地看回谢轻非,总结道:“说来说去,其实还是我们轻非眼光好啊。”
卫骋失笑,说:“我算是知道谢轻非这性格像谁了,原来是随了您。”
“是嘛!”辛岫云乐得合不拢嘴,显然对他这句恭维很满意,还是说,“轻非比我好多了。”
谢轻非被他们你一言我一句弄得不好意思,扶辛岫云坐下。
叫小媛的女生已经和其他学生围了过来,好奇又欣喜地道:“老师,这位就是您天天挂在嘴上的谢警官啊!”
辛岫云觉得站在国际大奖领奖台上都没现在这么得意,骄傲道:“是我女儿轻非,怎么样,我平时和你们说的没错吧?”
“轻非姐真人更漂亮!”
“轻非姐和老师年轻时候的照片很像呢!”
“轻非姐,我听说前不久的‘小阁楼’案是你一手破的?好厉害啊!”
“轻非姐本来就很厉害嘛!老师总说呢!”
“……”
谢轻非不知道辛岫云平时都在和她的学生说些什么,尽管她从小到大没少被人当面夸过,这会儿却头一次觉得不好意思,心情更是格外复杂。辛岫云还不断附和这些学生的话,眼角眉梢都是喜悦,好像天天在学生面前吹牛说自己女儿多好多好却因为没法验证而使人怀疑,今天终于扬眉吐气一雪前耻了似的。
热闹间,远处传来笑声,“你们在聊什么这么开心,也不叫我一起?”
小媛跳起来冲那边招手:“杨师姐,是轻非姐来了!”
谢轻非脸上笑意未减,懒懒地朝右偏了偏头,对着杨幼宜骤然僵硬的笑脸扬起唇,“呦,杨助理啊。好久不见。”
第51章
杨幼宜今年已经三十五了, 没结婚,自大学毕业起就跟着辛岫云。二老大儿子早逝,女儿又不在身边, 她便成了家人一般的存在。
谢轻非在此之前和她只见过一面,是在她刚考上大学一个人来北京的时候。升州虽然是个繁华都市,和首都却也没办法比。她人生地不熟, 第一个双休日拒绝了室友外出游玩的邀请,独自转了好几次车再又搭地铁, 好不容易才找到了父母所在的研究所, 在传达室等门卫大叔打电话叫人来接时, 她不断在心里演习将要和父母说的话。
爸爸妈妈, 我考上了心仪的大学,以后都想留在北京工作, 这样我们就可以不分开了。
这是她十八岁生日许下的愿望, 现在她来为自己实现愿望。
那时她的想法都很美好, 她人生新篇章既已开启, 那么所有往事都可以忘却不提。她不在乎父母对哥哥的偏爱, 不在意这么多年被拿来与他比较, 什么她都可以忘掉, 只希望一家人好好在一起。
结果等来的是杨幼宜。
谢轻非知道杨幼宜这个人,三年来都是她代为谢湛和辛岫云与她联络, 电话里她的语气很冷漠, 抱着种公事公办的疏离, 好像在和对家的工作伙伴交流一样不走心——
“老师他们工作忙, 过年不会回去。”
“老师不想接你的电话, 为什么?你自己不清楚为什么吗?”
“老师出差了,你别总打扰他们。”
诸如此类。
第一次见面谢轻非其实没认出杨幼宜是什么人, 她却好像对她的样子很熟悉,开口就严肃地问道:“你来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