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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姐是今早才得知白清语要走,眼眶一直红红的。李如李愿姜萌萌露出晴天霹雳的眼神。

贺任沅抿着唇,是,全家就他一个恶霸。你们都狼狈为奸怎么这时候不拖着白清语的大腿让他走不了?!

白清语笑了笑,道:“那我先走了,我还要去坐早班公交车。”

管家掀开垃圾桶看见白小茶,总算知道白清语买这垃圾桶干啥,眼角抽了抽:“等等,我给你拿几个包子当早餐。”

管家连忙跑进厨房,不顾烫,从锅里拿了七八个馒头肉包奶黄包,装进纸袋里,递给白清语。

香气腾腾的包子,叫醒了被打扰睡眠好几次的白小茶。

他像小地鼠一样顶开绿色盖子,一冒头就看见管家爷爷的包子:“管家爷爷。”

奶呼呼不谙世事的声音,给豪宅凝滞的气氛注入一丝活力。

“给你。”白清语用纸张包着热乎的馒头,他不敢给白小茶有馅儿的包子,咬一口会被里边的馅汁烫到。

“谢谢爸爸。”

“你看看,这么懂事的孩子……”管家用眼神瞥着贺任沅,这么懂事的孩子,你不心动吗?

贺任沅巍然不动。

管家没得到贺任沅的回应,只能尴尬地小声跟白清语解释,“少爷三年前被一个小孩推下山崖,对小孩子比较排斥。”

当时的律所合伙人骗贺任沅去武夷山接一个公益诉讼,结果在山上收买了一个智力障碍却长得壮实的超雄男孩,假意接近贺任沅问路,猝不及防一推……

贺任沅事后收拾了很多人,唯独动手的人,精神状态和年龄法律都拿他没办法,他就讨厌小孩了。

白清语恍然,那这真是挺惨的,他的行为冒犯了贺任沅的痛处。

他所能做的,就是迅速消失在少爷面前。

白清语加快脚步。

“站住。”贺任沅突然出声。

管家面色一喜。

贺任沅停了十秒,才憋出一句话:“把茶叶留下。”

正在干饭的白小茶:嗷?老板叔叔也在?

白清语:“没有了。”

贺任沅:“我会信——”

白小茶复读:“老板叔叔,没有茶叶了噢。”

“宝宝倒光了。”白小茶咬了一口馒头,“爸爸没有了。”

白清语:“是这样的。”

二对一,根本斗不过,贺任沅哪有再质疑的份。

面对白清语他还能拿出老板的威严,可是再加一个孩子,大人的体面也要维持。

还有,“老板叔叔”这四个字他听着刺耳,说明就算白小茶可爱得他想抱一抱,他还是没那么喜欢小孩。

白清语顺利带着白小茶跑路,盖子没盖上,白小茶在天亮的光线里啃馒头,身下是软软的被子,舒服得像头等舱。

白清语给新雇主江先生发消息,说自己会比预计时间早一点到,现在已经出发了。

江礼帛出国交流去了,有时差,没有第一时间回复。

白清语也不急,慢悠悠推着白小茶散步。

出了贺家的别墅区范围,路上人多了起来,看见白清语的操作,纷纷侧目,眼神都舍不得挪开——垃圾桶里的崽子,可以捡吗?

白清语无意成为焦点,督促白小茶快点吃完:“宝宝你太显眼了,我要盖上盖子。”

白小茶:“噢。”

垃圾桶想挤进公交车的门有些困难,白清语想了想,时间充足,不如直接散步去,两小时就到了。

管家还在上眼药:“清语这个人很节省,舍不得买吃舍不得买穿,父子俩过得紧巴巴。”

“我就没见这么乖的孩子,要不也不能藏这么久。”

“清语刚进城就来了咱这,出去还跟白纸似的,不知道会不会被人骗。”

“他的同乡我也没见过,会不会被骗去东南亚大的割腰子,小的卖掉啊。”

贺任沅再也听不下去,抓起车钥匙冲出去。

“少爷你上哪去?”

“上班。”

“早饭还没吃呢。”

“不吃了。”

白清语环顾一圈四周,看见一家卖早餐的店,想给白小茶买个豆浆。

他推车过去,看见饮品种类不止豆浆,一个小朋友刚好美滋滋买了奶茶。

奶茶,是茶叶跟牛奶兄弟一起打拼的新赛道,据说很好喝。

白清语也给儿子买了奶茶,三块钱,跟豆浆的包装一样。

“你乖乖喝奶茶,躲在车里面。”

“好。”白小茶吸了一口奶茶,触及味蕾时,整张小脸惊住,艰难咽下去,道,“爸爸,不好喝。”

白小茶甚少负面评价人类食物,唯有茶叶相关,劣质茶粉,茶神幼崽一下子就能吃出来。

世界上居然有难吃的东西!

白清语把奶茶接过来,也喝了一口,眉心一下子蹙紧,太难喝了,这用的真茶叶还是假的茶叶。

他赶紧把奶茶扔了,换了一杯豆浆。

因为白小茶说奶茶不好喝,店主既心虚又热情地免了豆浆的钱。

白清语盖上盖子,推车往江家的方向走,这时天上下起了蒙蒙细雨,细如牛毛的雨丝飘在身上,没有雨的触觉,但有雨的凉意。

春雨贵如油,对人类来说有点凉意,对茶神正好。

白清语没带伞,也不想打伞,如果在武夷山,春季来得更早一些,他早就带着白小茶在山间淋雨了。

不过马路上不好换衣服,白清语不打算让白小茶淋雨。

雨大了一些,茶神幼崽天生对春雨敏感,就像石头缝底下的小草种子,受到召唤就要发芽。

“爸爸,我也要淋雨。”

“好吧。”

白清语停下来,掀开盖子,把衣服干燥的小崽子拎出来。

白小茶笑弯了眼,迈着小短腿,吭哧吭哧地推绿色大桶,起到一个蚍蜉撼树的作用。

雨渐大,马路上车辆的雨刷器更加勤奋地挥动,大巴车上的乘客往窗外俯视,看见城市的清洁工冒雨工作,头发湿漉漉的,身边还带着蹒跚学步的小孩,不由举起手机拍了一张照片,发一条悲天悯人的朋友圈。

[他是清洁工,也是父亲。]

大巴车轮碾着水开过,溅起的水花精准落在小崽子头上。

白小茶摸摸自己的脑袋,跟爸爸一样湿了!

白清语接到江礼帛的消息,问他行李多不多,他让一个朋友去接。

雨天,白清语便不推辞,看见前面有个公交站可以躲雨,把站名发给江礼帛。

“雨太大了,我们去避雨。”白清语道。

“好噢。”

父子俩走到公交车站台下,大雨被挡住,但还是有雨丝飘进来。

不远处,一辆黑色轿车闪着红灯停在路边。

贺任沅不知道白清语会去哪,沿途找了七八个公交站地铁站,终于看见白清语。

他看着这对被雨淋得透透的父子,仿佛全南城的雨都下到了他心里,涨得心脏快要崩溃。

白清语宁愿带着儿子淋雨,也要离开贺家?

外面气温二十度上下,淋雨吹风,不感冒才怪。

对,会感冒。

贺任沅恰好找到了道德制高点,解开安全带。

白小茶的布鞋湿透了,他踩来踩去,咕叽咕叽。

白清语拎住他的后颈,“这里的水脏脏的。”

他打开推车的盖子,从里面拿出一条干燥的毛巾,给小崽子擦脸。

白小茶仰着脑袋闭上眼睛,长长的睫毛被毛巾擦得东倒西歪。

白清语勾起嘴角,幸好他未雨绸缪买了带盖的“儿童车”,虽然特别一点,但没有任何缺点。

一个学生举着雨伞匆匆走过,他手里提着一个垃圾袋,里面是全家吃完早餐制造的垃圾,有牛奶盒,还有果皮纸张,妈妈让他带下楼扔掉,可是出门并没有看见垃圾桶。

下雨天他一手撑伞,一手提着垃圾袋已经有些烦了,看见一个绿色崭新垃圾桶,眼睛一亮,忙抛进去。

白清语一怔,上前拎出来,他发现垃圾桶的缺点了。

白小茶觉得好好笑:“爸爸,我的窝变成垃圾桶了!”

白清语:“是噢。”

贺任沅目睹了这倒霉一幕,又看见强装乐观的父子俩,心脏好像要被揉碎了。

如果这是白清语的苦肉计的话,他成功得不能再成功。

贺任沅正要叫人,突然,一辆奔驰停在公交站边。

车上下来一个阳光帅气的青年,气质像体育生,笑容满面:“清语,我是江礼帛的朋友,我来接你。”

江礼帛跟他描述是一个带崽的爸爸,那崽特别可爱,不用照片就能认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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